首页 芙蓉楼 往事勾沉

怀念汪曾祺老

2005-09-05 17:43
  私下里觉得自己与汪曾祺老人有缘,记得高二时,那日走进书店,无意中瞅见柜台里的一本书上有个挺精神的老头,手里夹着烟,两眼像在凝视着什么,一时驻足多看了几眼,很是欢喜,好像在哪见过似的。当时想,我若老时能老得像他这般有看头该多好。一边想着,一边鬼使神差的就把书买下了。价钱是十一元三角,相当于我两星期的零花钱。买下了才注意书名:《受戒―――汪曾祺自选集》。

  我喜欢汪老自序中的话,很真诚,是从心窝里掏出来的,印象最深的是那两句:“我只写短篇小说,因为我只会写短篇小说,或者说,我只熟悉这样一种对生活的思维方式。我没有写过长篇,因为我不知道长篇小说为何物。”多年后,我才读懂汪老的这句话。

  初次翻完汪老的自选集,我信心十足,准备将来写小说。为什么呢?汪老的小说太简单了,且通篇都是大白话。大白话谁不会写?不久之后我遇到周作人的散文,心里也有类似的狂妄,以为“会说话就会写文章”,知堂老人不就是通篇闲话吗?鉴赏能力有一个成长的过程,我现在明白“高僧只作平常语”了。

  汪老的书向来是我的枕边书,我相信很多人也像我一样,枕着汪老的书入梦。读汪老的文章,好像他就在身边,好像他就是你身边的人,太亲切了,由不得你不喜欢他。在众多喜爱汪老而忍不住把这份喜爱表达出来的文章里,我偏爱凹凸的。他写道,“我爱读汪曾祺到了这般情形:长官不待见我的时候,读两页汪曾祺,便感到人家待不待见我有屁用;辣妻欺我的时候,读两页汪曾祺,便心地释然,任性由她……”汪老的书确有这种功效,因为他的文章“不浮,不滑,有一种滋润生命的温暖”。

  一九九七年五月十六日,七十七岁的汪老走了,我很难过。记得他在自选集后记中说他还要写作十年,他走得一定不是无牵无挂的。汪老的走,在我们这些普通读者眼里,不是一个作家的走,而是我们身边的一个人走了。曾几何时,我幻想着有日能上北京,以“生不愿封万户侯,但愿一识韩荆州”的景仰心情拜见汪老。可是,汪老竟然说走就走了,我再也无福与汪老相识了,一想到这儿,我的眼泪又流出来了。我要去高邮走走,我要用脚去感受一下汪老眷恋的那片土地,我还想吃吃那儿的咸鸭蛋。汪老说,高邮的咸鸭蛋比我有名。

  

  

返回首页
相关新闻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