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里的感动
父亲17岁参军。到部队之后,在乡村靠挣工分喝稀饭的他才吃饱了肚皮,不再穿补丁衣,才知道世界还有另外一重天。农民出身的父亲始终保留着纯朴的特质。一次,组织上找父亲谈话,说要给他提干,问他可愿意继续留在部队,父亲顾虑重重地嚅嗫着,“老家的双亲还等我回家种地……”
部队给父亲做主转了干。母亲随军后生下我,刚喂了一个月不到的奶,就去卫生院上班。因为路途远,加之工作忙,她一个星期才能回来一趟,是奶奶用生产队的牛奶把我喂养长大。提起部队,父母都怀有深切的感念之情,为了工作,他们几乎置一家老小于不顾。然而,军属大院住的全是父亲的战友,我吃着百家饭长大,生长的痕迹里满是大院里温馨的记忆。
小学二年级时,父亲转业,来到我们至今赖以生存的企业。因为偏科的缘故,我从技校毕业,18岁便跟随父母的脚步进了工厂。初当工人,那种滋味单纯而又快乐。正所谓,劳力者不劳心。只是日复一日持续着简单乏味的劳作,使精神失去寄托,心也变得麻木。当时,分厂的党总支书记每日来岗位巡视,看到我们这些“小鬼”成天嘻嘻哈哈、无忧无虑,就开始替我们做长远“规划”,教育我们应该多留心身边的人和事,多发表自己的见解和感触。受他的启发,我开始着手本单位的宣传报道任务,偶尔在领来的方格纸上涂鸦,竟被工厂的报纸连连刊登出来。
小小的一技之长使我很快从同事当中脱颖而出。由于文笔较好,字迹也漂亮,适合做文案,我被书记借到分厂办公室试用,后经选举当选为团总支书记,我就名正言顺地调入了厂办。告别了三班倒生活,远离了灰尘和噪音的厂房,而我始终不敢忘记其间的甘苦。这里的工人淳朴厚道,只要生产需要,肯拼舍一身气力,不计报酬。有什么理由不为这一群人鼓与呼?坐在看似清闲的办公桌前,我经受了由劳力到劳心的转变。这段历程的过渡,使我对人生的体验逐渐清晰。
心灵的放逐使我的生活变得广阔,我开始追求更高的境界,更多地在社会这部“无字大书”里汲取养料。进入厂办,我做的第一件事,是向党组织递交了一份《入党申请书》,记得那一天是1997年11月17日,我迎着秋叶飘飞的风,仿佛完成了一项重大的历史使命,继而以更加勤奋的工作热情,经受着组织的考察。在此后的八年时间里,我几乎只是成天埋首于整理不完的文件资料,打不完的字、拟不尽的文,还有没完没了的会议记录,卫生清扫。我看似一只飞速旋转的陀螺,可一旦静止下来,竟无力将自己挪移半步,个人的价值早已被工作掩埋。
然而我错了,成绩可能记在别人的功劳簿上,实践的真知却牢牢地握在了手心。虽然不知不觉中,我在故纸堆里丟逝了青春,遗弃了繁华,但我却在企业搭建的工作舞台中得到了锻炼。我经手起草的事迹中,有公司有史以来获得最高荣誉的“全国劳动模范”和“全国五一劳动奖章”。荣誉属于他们,我也在伏案执笔之后,被他们卓然超群的奉献精神所打动。
因为报道有力,我于2005年被招聘到企业报社工作,开始了我愿为之倾尽一生的文字之路。我今年33岁,在基层为党服务已有13年,却在去年才完成预备党员的考察程序。从事党务的工作者甘于寂寞,也应该是乐于奉献的。我的文化水平不高,但我继承了父母铭记党恩,倾力回报的品格。两代之间有不同的履历,却有相同的际遇——在我们人生最重要的路口,是党组织适时为我们指明了方向,辨清了道路。
将共产主义视为人生的信仰,一如面对锤头与镰刀辉映的党旗。我一直相信,有了信仰,生命里才有更加珍贵的感动。
责任编辑:费菲
(原标题:京江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