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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滑头现形记》

2016-12-02 18:16 小君

  1903年5月,《世界繁华报》上开始连载李伯元《官场现形记》。小说集中描写了旧时代官场的种种腐败和丑恶,具有较高的艺术成就,后来被列入了“晚清四大谴责小说”之一。

  《官场现形记》对晚清的小说创作,可以说产生了较为深远的影响。自《官场现形记》一出,以“现形记”作为书名的系列小说,一时之间蜂拥而出。仅笔者所知,就有《学生现形记》、《家庭现形记》、《和尚现形记》、《苏州现形记》、《医界现形记》、《商界现形记》、《绅董现形记》、《女优现形记》等十多部,涉及了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大多以讥刺之笔,描摹当时世风日下的世态人情,多有可观之处。不过谈起艺术成就,较之《官场现形记》,这些小说均难望其项背。尽管算不得上乘之作,不过这些小说真实地记录了晚清的市井生活,对于研究晚清历史,倒是颇有价值。

  在寒斋所藏的“现形记”小说里,有部《滑头现形记》。这书封面颇是有些残破了。中间标着书名,左行则书“上海改良小说社印行”。可见,这是晚清改良小说社的一部刊本。

  改良小说社是晚清上海的一家重要小说出版机构,当年位于上海麦家圈尚仁里口。寒斋所藏由该小说社刊印的晚清小说着实不少。从这些小说刊本的版权页上可以知道,改良小说社印行的小说,很多都是通过位于上海的集成图书公司、南洋官书局,以及位于天津、保定、北京的官书局,位于汉口、芜湖、广东的文盛书局发行的。这表明,晚清的很多书局,都有着自己比较固定的发行渠道。

  这部《滑头现形记》是从上海的一位书友那儿购进的,价格不菲。书到手后,让我颇有点惊喜的是,扉页赫然盖着“赵景深藏书”之印。熟悉文史的朋友,对赵景深肯定不会陌生。赵景深先生毕生致力古代戏曲及小说研究,竭力搜求古代戏曲、小说等文学资料。1985年,赵景深先生逝世后,家属遵照他的遗愿,将所藏图书连同平生著作,全部捐献给复旦大学图书馆,共计两万多册,复旦大学图书馆为此编有两册《赵景深先生赠书目录》,并辟出专架陈列。赵景深先生一直是我十分钦敬的前辈学者,寒斋藏有先生的不少专著,其中《中国小说丛考》、《曲论初探》等,对我教益犹多。

  这本《滑头现形记》,无疑是赵景深先生生前的藏书。这书是怎么流出来的呢?是先生生前所散之书,还是生后由于某个机缘而流散的呢?为这事,我专门询问了上海的那位书友。据他介绍,这书是从一家旧书店淘来的,拿到手时价格就比较高。至于那家旧书店是从哪儿得来的,就说不清楚了。摩挲着书的封面,看着“赵景深藏书”之印,心中颇多感慨。爱书之人,心境大约都是相似的。这书能从赵景深先生众多藏书中流失出来,辗转至我的手中,也算是一种机缘吧,也不算辜负了赵景深先生爱书的雅意,以及我寻书觅书之艰辛了。

  此书目录页标“新出滑头现形记”,共三卷十二回。卷上、卷下皆每回有图一幅,唯卷中无图,未知何故,是否装订时出现的讹误。据版权页,系“宣统二年(1910)二月中旬再版,价洋二角五分”,著述者、总发行所均为改良小说社,印刷所为恒记书局。

  这部小说讲述的是苏州城两个官宦子弟游历上海滩的故事。王谨龛和区公毅功名无望,于是想留洋混个文凭。二人打点行装,来到上海,待轮东渡。去日本客轮十天之后才能起航,两人于是商议,趁机游游大上海,逛逛妓院。没想到两人在上海碰上了一帮骗子,先是被人骗着兑换外币,以银元三百,换回两张无用的汇票。后来,又被人邀去妓家,误入骗局各被拐骗走七十多元。两人连声叫苦,再摸摸腰包,带来的五百银元所剩无几,还怎么去日本?两人只能灰溜溜地返回苏州了。

  晚清,光怪陆离的上海滩,最容易让人沉醉其间,迷失方向,失去目标。像这部《滑头现形记》一样,以上海滩为写作背景的晚清小说,着实不少。像寒斋所藏《夜花园奇事》、《现世之天堂地狱》、《龙华会之怪现状》等,都是这样的作品。尽管从小说创作来看,这些作品无论是故事情节,还是人物塑造,都显得较为单薄,但毕竟真实地反映了当时上海滩纸醉金迷的生活现实,还是有一些认识价值的。

  ■文/叶泥

责任编辑: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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