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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的告白

2017-01-22 17:32 小君
■文/张红霞

  气温进进退退,零度终于失守,深冬的肃杀把人们带进渴望温暖、渴望热闹、渴望团聚的季节。

  今年的新年比往常来得早一些,过完元旦,惊觉离过年就只有三个多星期了。记得小时候,大概从50天左右就开始倒数新年,每一天都过得兴奋而激动,因为离糖果和新衣又近了些。而现在,孩子正在期末考试的紧张复习里,我则困在年底工作总结等各类琐事中。

  新年,是被爸爸的一个电话唤醒的:“快过年了,要蒸包子了,今年想吃什么馅的?”

  正在教学生学鲁迅的《祝福》:“这是鲁镇年终的大典,致敬尽礼,迎接福神,拜求来年一年中的好运气的。杀鸡,宰鹅,买猪肉,用心细细的洗,女人的臂膊都在水里浸得通红……”感觉年味似乎从字里行间跳出来,文学作品里所感觉到的,反而比日常生活更真切了。想起家里过年其实也是有这些带有仪式性的琐事:大扫除、祭灶神、买猪肉、蒸包子、灌香肠、做肉圆、煎蛋饺、贴对联。但从来都是父母做的,我只是偶尔帮些小忙。

  回忆里过年前的很多日子,都带着铿锵的声音、和悦的色彩和飞旋的香气。

  爸爸做的肉圆,永远是我的最爱,不大不小,有时候一顿饭能吃三四个。做肉圆的日子,从早上起就有音乐的节奏,那是砧板上菜刀上上下下飞舞的剁肉声,那种韵律中有着欢庆的意味。要剁很长时间,一大块肉才变成红红白白的肉糊糊,然后在里面放各种作料,还要放爸爸做肉圆的独门秘诀——搓得细细的冷硬馒头屑,后来才知道这是爸爸做的肉圆不肥腻的重要原料。中午,将一大块猪油下一个大锅,熬成一锅清澈的热油。然后,看一个个肉圆充满牺牲精神地飞入油锅,溅起的油花“滋”的一声,落在锅边上。红白的软肉圆前赴后继,经过刀山油海的考验,变成了一个个焦黄的硬战士,慢慢浮了上来。长大之后,我曾经获得过帮爸爸搅拌锅里的肉圆防止太焦和打捞肉圆的待遇。虽然是小事,但那也要有不怕烫的英勇和小心不让油溅的稳重。炸肉圆的时候,有从肉圆上掉下来的碎肉丁,爸爸会及时把它们捞上来,放进一个小碗里,吃起来焦焦脆脆,有点炸虾片的味道。做完肉圆的那几天,家里都有一种荤荤的令人陶醉的香味,或许这就是年味。

  做蛋饺的日子是过年前最美好的日子。准备好的新鲜鸡蛋,打成金黄盛放在一个大白瓷盆里,像一汪明黄的湖泊。妈妈一手扶盆,一手快速把蛋液搅拌至均匀。这项活有时也可以让奔前奔后的我们干,但无论使多大的劲,蛋液似乎总不均匀,而且弄得满盆都是。放入葱汁油盐后,妈妈会拿出一个小平底锅,放点油热锅,在烫锅上面旋转浇上一层圆形的蛋汁,一块圆形的蛋皮就做好了。然后放上肉馅,用筷子将半边蛋皮拎起来朝对面一合,蛋皮像嘴唇般地合上了,轻轻翻一翻,一个黄金蛋饺就出现了。做好的蛋饺一个依偎着另一个,整整齐齐地躺在保鲜盒里,要吃杂烩的时候,就会被放进去,和青菜、白笋、豆干什么的,煮成一道人人爱吃的美食。

  现在,它们和家里蒸的豆沙包、甜糕等,都已经成了我新年的灵魂食物,成了激发我味蕾歌舞的因子。在新年到来之时,重新挑动着我过年的情怀,也让我产生新年的愧疚。生命以一种不可逆转的方式前行,孩子却想永远停留在新年的快乐里,享受父母的关爱,延续童年般的快乐。

  不是没有感动,不是没有感恩,不是没有惭愧。今年我更想告白爸爸妈妈:因为有你们,我才有了生命的舞台,我的生命才有了灵魂的香气和骨血的声音;因为有你们的爱,我才懂得了爱,才学会认识每一个爱的细节,爱自己也爱别人。

  想对自己告白:学会爱父母吧,让自己的生命站立起来,去接过父母手里的围裙,拿过他们手里的锅铲,记下他们新年做菜的秘诀,让他们有空多去公园走走,多和亲戚聊聊,坐享新年之成。世界那么大,他们也想去看看啊!

  当然,还想对这个新年告白:谢谢你,在父母还没有老去的时候,让我感受着不竭的亲情,并学着长大。

  冬日看似枯竭的树干,总会陪伴春天繁枝嫩叶的生长。多么庆幸,当我将元宝样的蛋饺煎成巴掌大的蛋饼时,父母可以从旁细细地指导:那样不对,应该这样来。

责任编辑: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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