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乡平民书画家——孙绍芹

□ 仲荣山 陈心泰

孙绍芹是镇江东乡大路镇陶家巷杏花村人，是民国时期大路地方的一位颇具盛名的私塾先生（即老师）。先生德高望重，依其学识也是地方文人文化结社的领军人物（大路地方早在清代就建有“文会公所”），先生饱读经史子集，集诗书画印一身，名扬东乡。

孙绍芹和他的《书札》

孙绍芹一生中除了教书和参加文学活动以外，大部分时间用于诗书画印方面。其作品大部分留藏民间，从他留传的遗物中最值得人欣赏和景仰的就是那本伴随他一生的《书札》。该《书札》线装本，共68张136页，纸质为毛边纸，书面大小为22.5cm×8cm(竖排板)。

据孙绍芹嫡传孙子孙金生介绍，祖父身前曾说“吾家贫，无有资产留给后代，唯有多画点画，多写点字留给后代营生”，此说正道出了一个穷私塾老师的真情，也反映了他当年生活的艰难和境遇。后来祖父因贫病交加于六十多岁的年龄段去世，也未能留下过多的书画作品。《书札》是他留下的唯一的小楷书作，更是伴随他日常生活的“笔记”和人生的全部。从记载的内容来看，其中除了摘抄的文章和时事政治的诗文外，大部分是他日常为社会各界拟作的各类“跋文”“序文”“启事”“对联”“挽词”“挽联”“墓表”“祭文”“代写书信”“名人传记”“寿序”“匾语”等，有创作有抄录。说是“手稿”也可以从中反映孙绍芹生年的社会生活。青年时期的他虽未弃文从戎，但对辛亥革命的英烈志士十分崇敬。他摘抄和创作的诗文都寄托他无限的感伤和情怀。诸如，《哭秋女士二绝》：“一天风鹤公侯胆，四海馨养豪杰头，十日雨云愁惨甚，江城六月似寒秋。”“大吏尊严民欲贱，无端流血到峨眉，秋风秋雨愁如此，泪洒轩亭觉命词。”（秋女士指辛亥革命牺牲的秋瑾女士）《挽赵伯先》：“五四复韩国仇，谁其嗣之，天地无情，絮酒花环名士泪；匹夫行汤武事，公真健者，河山并寿，金身铜柱党人碎”。他也和其他民国文人一样，诸如齐白石、林散之等，以其丰富的学识结交上流社会，以其个人品质结交和同情低层人物，为他们筹谋服务，所以备受社会各界的推崇拥戴。他一生过的是清贫的生活，其学识服务社会所得的稿酬用于赈灾和自己养家糊口。

孙绍芹在他《书札》里已明确告诉世人，他勤于绘画、书法为文之目的，他写道：“麟不文，以雕虫小技博人一笑，未深造每自愧悔，迺饥来驱我不容藏拙，而傲骨难除，既不能謟笑人世，又不能作生涯产事业，则人非齐，孰能饿死，是以靦颜献艺以待嗜痂者之采择，世有知我之人当谅我而同声一叹，谨布意忱，敬候垂教”。从这半文半白字里行间清楚地表达书者的清贫生活，以卖文来养家糊口，有文人的清高而又不得不为之的无奈。麟：孙绍芹又名孙麟书。从现代人的观念来评析孙绍芹的“为文”目的，首先凭着自己实力写字，画画写文章是按劳取酬，也就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另一方面以自己的字画、文章进行“义卖”为社会筹款赈灾，这是他人格侠骨义肠的充分体现。

孙绍芹的《书札》内容丰富，反映了民国时期的社会风貌和地方人文，有待深入研讨，笔者也只能就作者的生平作一筒要的概述。

《里被和风》匾额考

《里被和风》匾额是孙绍芹为大路小港村赵氏宗祠写的一块匾额，写于民国二十八年己卯（1939），匾额上首书跋文“念祺先生富经济，学长舌辩才，妙绪风生，群情悦服吾乡公共事业，赖指挥以底成家族纷争，得片言而立决，其于此事混乱之际，更能多方肆应，催闾里安居厥功尤伟，若夫修宗谱与学校，倡导善举，犹一斑之见耳，同人等感戴，弥谨贡斯额，八垂不朽云尔。里人敬赠 孙绍芹拜书”。从“跋文”和“书札”可知赵念祺是小港村人氏，是民国时期一个村里的乡董（即老倌，赵氏族长），此人和霭可钦，持躬俭朴，处事外圆内方，主持地方公益大小事件，如春风拂去，无不裁成，晚年兴学校、修宗谱凡矜孤恤寡排难解纷，丝毫不苟，为乡里推重。

孙绍芹系地方塾师，满腹经纶，集诗书画印一身的他，因地方推崇先生的文才，加之与念祺私交甚笃，故亲书《里被和风》匾额贺念祺六旬华诞并寄情述之，以垂不朽，上挂于赵氏宗祠。“里被和风”四字寓意深远，意谓乡里乡邻感念赵念祺之高尚品德和处世作风，孙绍芹写得刚强劲健，凝重高古，神采照人。

《里被和风》匾额幸存，也许是有心人所为，追想1949年后，各地利用“祠堂兴学办学校，在不影响教学的前提下对原祠堂的神牌和匾额仍有保留，直到1966年“文化大革命”“破四旧”被横扫，也就是在这时有识之士把《里被和风》匾额藏匿（做黑板、床铺板之用），保存至今实属不易，该匾品相完好，将是教育今人的好教材。

孙绍芹“微书”艺术初探

孙绍芹的《书札》是他书法作品的精髓，他的微书艺术得到充分的展示，笔者看了他的《书札》只有用“精湛，精妙”来形容，以“惊叹”来表明自己的心迹，对于爱好书法艺术的我本着学习、推崇并对孙绍芹的小楷书法做一点艺术上的探索。

“微书”之定义：微，细小、细腻。书，书法，现借用“微雕”意，指用小楷笔写出比“蝇”头还小的字或书法作品。

“微书”之技法：“微书”多为小行书和行草书，“微书”之字或书法作品其品位不小，甚至超越一般书法的品位，书者没有一定的书法功底和笔力是不能为书的，它不是机械的用笔，而是用笔严谨而不拘谨，运笔洒脱而不失法度，任情恣意，挥洒自如而不失格调。

“微书”之工具：“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需上好的小楷笔（小狼毫或兼毫）、墨、纸等，以吾观之，写这种微书，重在笔毫的运用，用笔也就在一至二毫之间运行，运笔前吸收墨量适当，以一气呵成为佳。

“微书”艺术是否值得研究，建议书法研究机构列为课题，上述“初探”敬祈方家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