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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馆》第一幕中部分小人物的形象分析

2019-12-17 10:58 贡佳恰

摘要:《茶馆》的第一幕中,虽说篇幅不长,出现的人物也较多,可个人色彩却十分鲜明。这主要归功于老舍对于人物语言和动作的描写,就算看上去极少也刚好可以成功展现出一个人物的形象。

《茶馆》的第一幕中,虽说篇幅不长,出现的人物也较多,可个人色彩却十分鲜明。这主要归功于老舍对于人物语言和动作的描写,就算看上去极少也刚好可以成功展现出一个人物的形象。

 唐铁嘴无疑是个描画非常成功的人物,寥寥几句台词,就刻画出了一个大烟上瘾,靠油嘴滑舌地相面为生的无为人士。第一次出场时,唐铁嘴“踏拉着鞋,身穿一件极长极脏的大布衫,耳上夹着几张小纸片”。“极长极脏的大布衫”几乎让我瞬间想到了孔乙己,一个穷困潦倒却仍要坚持自己是读书人的可怜人。但“踏拉着鞋”却说明唐铁嘴并非像孔乙己那么注重“读书人”的面子,反而体态颓废。“耳上夹着几张小纸片”是比较社会混子的打扮,也说明唐铁嘴打扮随意。这一身打扮正展现了唐铁嘴以相面为生(穿长衫),穷苦(极脏)颓废(踏拉着鞋、夹着纸片)的形象。而开口之后的唐铁嘴则完善了他油嘴滑舌的形象。对王利发相面时,唐铁嘴的语言与剧中其他人明显的区别了开来。他一开始用了“捧”这个动词,是一个较传统的卖艺人的说法,包括后来的“手相奉送,不取分文!… 您贵庚是”都是比较老派的相面人的言辞,剧中的其他角色却很少用这样的文言体。包括后来对秦仲义说的“这位爷好相貌,真是天庭饱满,地阁方圆,虽无宰相之权,而有陶朱之富!”,很明显的是背下来的,以前人们相面时的措辞,乍听上去悦耳,却并无实际意义。唐铁嘴的人物形象还侧面体现在别人对他的态度上。无论是王掌柜还是秦仲义都对他一反常态的厌恶——“夺回手去”“躲开我!去!”可见唐铁嘴是个被绝对排斥的人物,可他还一而再再而三地“凑过来”,显示了他其实不在乎别人对他的看法,他满心满眼就只有活着和大烟。唐铁嘴在王掌柜和秦仲义对话中插嘴并不是一个巧合,而是作者特意安排的。王掌柜和秦仲义在讨论的是买卖,是做生意,再往后甚至上升到了救国,很显然和唐铁嘴并不在同一个层次。可就在这时,唐铁嘴插话了,说的是相面的那一套,瞬间就将进行中的谈话打断并削弱了,甚至有点不知所云的感觉。这段插话的安排同样揭示了唐铁嘴在茶馆中的格格不入却又无处不在,进一步从宏观的角度刻画了唐铁嘴的形象,阶层极低却长年混迹在较高阶层的人中,是个小丑似的人物。唐铁嘴这样的人物虽然出场极少,却是不可或缺的。他是一个在时代过渡中挣扎的人物,他保留了社会的老旧,例如相面时的措辞,穿大布衫等等,(旧社会代表人物有庞太监、常四爷等),却同时具有新社会残酷的特征——抽大烟,对大烟的沉迷导致他游离在老一辈的相面人之外,被迫用老行当在崇尚洋东西的茶馆赚钱。唐铁嘴的出现为茶馆增添的是滑稽可笑的空气,也显示低等人在社会浪潮中的堕落。

 出场更少的是一些茶馆的过客,如老人、乡妇和小妞等等。由于内在形象差不多,这里就仅分析老人。老人代表的是社会(茶馆)中因过于老旧已被抛弃的部分。出场时老人是来卖东西的,他“拿着些牙签、胡梳、耳挖勺之类的小东西”,很显然,“胡梳”指当时胡人那传过来的梳子,是历史中早已过时的物品,牙签、耳挖勺是只有穷苦老百姓才会用的东西。这段的安排也十分巧妙,恰就在刘麻子推销洋表之后。当时常四爷描述刘麻子身上的洋东西时举例:“洋鼻烟,洋表,洋锻大衫,洋布裤褂”,一连用了四个“洋”字,与老人卖的“胡梳”的“胡”形成了鲜明对比,一个新一个旧,一个让人爱不释手,一个无人问津。同样,常四爷认为“大缎子,川绸,更体面”,可川绸仍是上流社会的象征,老人所卖的“牙签、耳挖勺”与之明显不在同一层面上。这两个对比,一是体现老人的老,一是体现老人的穷,某一层面上来说折射了茶馆外的社会。老人最后说的话揭示了当时阶级分化严重的社会——“这年月呀,人还不如一只鸽子呢!”老人形象很悲剧,却仅被几笔带过,仿佛根本不算什么,仅是小插曲的纪实。但这种不经意的纪实,撕开了茶馆大部分人展示的上流社会,大家互相以“爷”相称的社会。同样从宏观层面上展现了当时社会中穷苦老百姓的渺小,哪怕凄凉也无人注意。

 不得不说老舍的文笔十分神奇,短短的篇幅,刻画出了极其特殊的形象(如唐铁嘴),也刻画出了极其普遍的形象(如老人,此时可以理解为同“老人”一样的当时社会中的老人)。但毫无疑问,他们都为茶馆内外世界观的形成付出了巨大的贡献,寥寥几笔却异常生动地打开了一个看似游离在茶馆外,却其实无处不在的真实残酷的社会。

责任编辑:杨镇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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