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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江东乡碑铭集》背后的故事

2021-01-22 10:54

近日,镇江新区档案馆历时五年编纂的碑拓图文专集——《镇江东乡碑铭集》正式出版。记者就此采访了此书的多名参与者和编写者,听他们聊聊这本碑铭集背后的故事。

东乡历史遗存丰富

镇江东乡历史悠久、文化深厚,碑铭石刻资源丰富。镇江新区档案馆为抢救性保护本地区濒临消失的碑刻文化资源,留存历史文化记忆,编纂了《镇江东乡碑铭集》这部以碑刻拓片为主的专集。该书以镇江东乡丰富的碑刻资源为切入点,在倡导保护社会“大档案”的时代背景下组织社会力量,对该地域濒临消失的碑刻文化资源进行采集、拓片,为后人留存历史文化信息和载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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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

翻阅油墨飘香的《镇江东乡碑铭集》(图1),从中可见大量东乡历史文化遗存。它们或散落于地表,或发现于地下,诸如牌坊、望柱、门楣、匾额、塔铭、桥栏刻字、祠宇碑记、界桩墓碑等,林林总总。全书采集收录了东乡地域文物重器、铭文碑记、门楼题额、墓志桥额等拓片及图片共计300多幅,时间跨度从西周早期至民国初期,具有浓郁的地域特色和碑刻文化资料属性。

此书收录的碑碣石刻具有鲜明的时代特征和史料价值、书法艺术价值,从各个侧面反映了不同时代的当地人文历史、社会变迁情况,为后人研究历史、文化、建筑、民俗、宗教等提供了珍贵文献资料。同时,它对考证史籍、辅翼方志、存史资政也具有重要意义。这其中,不乏石刻书法精品,内容上更有数量可观的地方文化和史料信息。有的反映了族谱、堂号、宗族迁徙、繁衍姻亲的家族资料,有的则反映了底层社会、普罗大众的置产立业、经商往来、婚丧嫁娶等生活化资料,通过这些断碑残碣,我们仿佛可以触及东乡过往历史的一幕幕场景和片段。

定位民间“大档案”

古人将铸在青铜器上、刻在金银器和石头上的文字、纹饰合称“金文”或“钟鼎文”,赋予它原始的“档案”性质。身价不菲的青铜、金银器多见于博物馆;而镌刻于砖、木、石头上的文字及雕饰,才是丰富多彩、底蕴深厚的民间“大档案”主体。《镇江东乡碑铭集》定位的就是“大档案”,它从筹划立意、走访调查、寻碑拓片、扫描辨析、查考文献,以至编纂交付出版,共历时五年。其间所追寻的每一块砖、木、石刻,每一幅拓片、图文,无不饱含着编写者的心血和汗水,是凝聚着集体智慧的结晶。

2015年初,镇江新区档案馆为抢救性保护本地区濒临消失的文化资源,着手开展保护和留存历史文化的记忆工作。档案馆在新区党政办和张静馆长领导下,邀请热爱本地历史文化、关心档案事业发展的志愿者,多次召开“档案资源建设座谈会”讨论交流,凝聚社会力量,拓展档案资源文化阵地,强化服务功能。

这些参与志愿者大多是我市退休的文史界老同志,他们胸怀使命,社会责任感强,对散存于社会有保存价值和文化特色的历史遗存具有强烈的保护意识。座谈会上大家建言献策,赵金柏提议关注东乡碑刻资源,得到了大家一致响应,很快付诸行动。拓片是采集和记录碑碣石刻信息的最好方法,根据志愿者提供的信息,大家深入走访、调查和统计,2015年5月,基本完成了碑刻信息的调查统计与拓片准备等工作。之后,档案馆邀请了拓碑制作经验丰富的窦启荣,并组织相关人员协助,对散落在全区范围内的碑碣石刻进行抢救性拓片采集。

真正的抢救性保护

五年中,参与者们已经记不清有过多少次的下乡访碑经历了,可以说每一次的寻访都不容易。由于风雨侵蚀、社会变革等诸多因素,很多寻访的器物已大部分损毁,存世者也寥若晨星,被识货者视为“遗珠”,然而采撷这些散落在田间地头或偏僻山村的“遗珠”并非易事,个中滋味难以尽述。但每有收获,参与者莫不欣喜;每有遗憾,大家无不懊悔。

大港华阳观明代正德六年的石雕花瓶,在第一次寻访时安然无恙,而当参与者顶着炎炎烈日再次到达目的地,却发现石雕花瓶已经消失不见;有时寻访者按照知情者提供的线索,车马劳顿、几经周折到达之后,却发现古宅墙上开着天窗,知情者描述砌在墙内年代久远的匾额已不见踪影,每每扑空让大家很无奈,令人叹息。近年来,随着我国经济发展和社会变迁,散落于村镇巷陌的碑刻遭到了严重破坏,许多古建筑被拆或被盗,不少碑碣石刻、门楼题额也随之消亡……

从历史学和档案学的角度来看,这些碑碣石刻虽不是传世史书,却是民间留存至今的历史档案,因为每一块碑刻都有可能记载一个故事、一段人生、甚至是一个社会形态的转变,它们的损毁和消亡,是研究地方历史的人们永远不可弥补的损失。在全社会高度关注文物保护的今天,民间档案同样需要保护和发掘。以此书为起点,镇江新区档案馆开了一个好头,这不仅是他们丰富馆藏、延伸载体的创新之举,同时也希望以绵薄之力促进全社会关注和保护民间档案。

拓碑也是一段因缘

《镇江东乡碑铭集》的主体是“碑铭”,而拓碑便是其中的关键环节(图2)。其中虽然辛苦,但也有不少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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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

比如全书拓的第一块碑是清康熙年间的“金山江天寺铁舟海和尚塔铭”,这是一块大碑,碑高182厘米,宽85厘米,现位于绍隆寺后山塔林。请来镇江博物馆人员拓碑,整整花了两天时间才拓出来三件拓片,可见工作之不易,即使对专业人员来说也是不小的挑战。更何况之后的很多碑铭散落在野外,拓碑需要的诸多条件并没有绍隆寺里面那么便利。

绍隆寺里还有一口“铁幽冥钟”,也有故事。这口大钟正面铸有“皇帝万岁”大字,两旁铸有吉祥语和“钟记”。此钟来自五台山,后移至镇江金山,然而铁幽冥钟却仿佛“不服水土”,撞击时声音沉闷,后将其迁移到绍隆寺,没想到恢复洪亮钟声。当年,窦启荣来拓铁幽冥钟铭文时,因大钟摆放紧靠墙,导致“钟记”没有拓全。第二次再拓时,适逢工人正维修大殿,便请他们将其往大殿中央挪移,才将“钟记”拓完整。

另一件事发生在丁岗镇观音街:当地人称“大祠堂”的孙氏宗祠大门上方,有一块朴素无华的匾额,上书四个篆字。年逾七旬的当地居民孙先生称,祠堂曾办过小学,他从小在里面上学,可依旧不知这是啥字。问过很多老先生,也只识得后面两个字“厥后”,查各种词典也无果。

可是,当市历史文化名城研究会会员马阿林看到此匾额时,马上脱口而出“克昌厥后”。他解释,此匾额在各地门楼上用得较多,约定俗成,其意为庇佑后代,绵延昌盛。后来,参与拓制匾额的窦启荣称,此匾由四块陶砖拼接而成,四周镶嵌砖雕花纹,确有可能是批量烧制,制作年代应当是清乾隆年间……

热心人士共同助力

某种意义上,《镇江东乡碑铭集》成书的背后是一次由政府组织策划、民间力量参与的东乡田野考古大行动。前者为本书提供了编校质量和后勤力量的保证,而后者则为此书提供了专业门槛和质量承诺,两者的无缝对接堪称一次政府与民间的“有效互动”。

当然,这本书的背后还有更多人默默无闻的艰苦劳动和辛勤付出。在这些热心人士中,有为访碑者带路的乡村向导们,还有搬梯子、搭架子为拓片做准备的帮手们,更有把自家珍藏几十年的“宝贝”送上、让访碑者无偿拓印的村民们……

东乡历史文化之所以在镇江地域文化中独树一帜,离不开一群东乡文化守护者们多年如一日的坚守:比如马阿林无偿提供了十多年来的收集成果,并全身心投入寻访编录等工作;曾参与《华山畿故事与传说》等书编写的鞠永平,这次在碑铭集中也有贡献;而华山村历史文化保护协会会长杨俊达,近年也是为华山村的遗存保护出策出力,他同样提供了不少访碑线索……

再比如,编纂此书过程中,也遇到很多实际困难:在很多碑文的实录、考辨、校订之中,由于编写者受资料所限,加之有些碑刻历经风雨,漫漶不清,异体字、碑别字满眼皆是,给识读带来较大难度。这个时候,镇江市文物局、镇江博物馆、市城建档案馆、焦山碑刻博物馆等单位也给予了全力支持。

在新区档案馆的存档中,至今还保存着一些当年下乡访碑时的照片,很多都是陈心泰拍摄的。他当时拍也没觉得有多么珍贵,但现在想起来还是很有纪念意义:比如一些曾经陪同寻访的老向导或者接受采访的老村民,现在已经不在了;当年访碑的很多场景也因为时间和地理的因素,也不可能还原了;甚而至于还会有一些书中记录下的碑刻现已不知所踪……这可能就是这本书留给我们的一些遗憾吧。(竺捷)

本版图片由镇江新区档案馆提供

责任编辑:阿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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