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家风 忆母亲

        文／贾定富

        我有姊妹兄弟四人，母亲含辛茹苦把我们抚养长大，她的言传身教就是我们的家风。

        母亲有点文化、知书达理，能写简单的书信。打我懂事起，母亲教我识方块字、打算盘，母亲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桑树苗从小勿，三岁看大、从小看老。”用现在的时髦话，母亲那是抓紧对我们进行启蒙教育。尽管家里条件不好，但对我们的学习母亲一点不含糊，她说家里再穷，砸锅卖铁也要供我们读书。为此，母亲当年常去医院卖血，至今我想起都不禁潸然泪下。

        母亲还教给我们很多日常生活礼仪。比如，见了长辈要懂礼貌，主动喊人；吃饭不要讲话，手要扶着碗，夹菜只能夹自己面前的，不能“过河”；别人给你东西，要双手接；去别人家，不能坐在人家的床上；女孩子坐在那儿，双腿不要分得太开；交朋友要有选择，跟什么人学什么人。母亲说，你们不要小看这些东西，它可以看出一个人的素质和教养。

        母亲常对我们说一句话，“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当年家庭的重担压在母亲一个人身上，上有九十多岁的老太太，下有我们姊妹兄弟四人。每天天还没亮，母亲就拎着篮子将换下来的衣服拿到很远的码头排筏转运站浆洗，而等我们起床时，早饭已放在我们面前。新中国刚成立时，母亲靠起早摸黑摆布摊的微薄收入养活全家。在我上山下乡期间，我曾一度悲观和彷徨过，是母亲给我写信，支持和鼓励我，告诉我要挺住、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于是，我在农村坚持了九年，靠劳动养活自己。

        当年家境贫寒，母亲持家有道，每一分钱都算着用。我们的衣服从来都是新老大、旧老二、缝缝补补给老三。前不久我翻到一张家中当年的全家福照片，照片中自己裤子膝盖上有两个大大的补丁。姐姐是我们家中唯一的女孩，在我的印象中没穿过什么漂亮的衣服。大哥考取大学后，姐姐放弃了读书，帮母亲挑起家庭的担子。现在我们各家生活条件都很好，但那种奢侈的作风依然与我们沾不上边。

        母亲常对我们说：“有什么样的良心，就有什么样的结果。”从小母亲就叫我们牢牢记住，一个人不能说谎，这和偷东西一样可耻。上世纪文革期间，由于父亲的历史问题，母亲常常被叫去接受调查。母亲总是有一说一，不知道的坚决不说，更不违背良心地瞎说，因此吃了不少苦头。母亲说，在那个年代，讲错一句话、做错一件事，都有可能关系和决定别人的命运。所以，她一定要凭良心讲话。

        母亲虽然没留给我们什么家产，但她对我们的谆谆教诲，却是最好的精神财富，让我们终生受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