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镇江的兄弟诗人

诗集内页 图：朱昌勤 提供

唐皇甫冉诗集附皇甫曾诗集

文/朱昌勤

镇江，山水俱佳、人文荟萃，历史上曾有众多文人骚客到此作诗吟诵、抒发情怀。独特的环境也造就了优秀诗人，盛中唐时期的皇甫冉、皇甫曾兄弟俩，可谓镇江诗人的杰出代表。

皇甫家族先世居甘肃泾州，后举家移居润州丹阳（今镇江）。皇甫冉、皇甫曾，兄弟俩出生镇江，少时勤奋好学，分别于公元756年、753年进士及第。皇甫冉历任无锡尉、左金吾兵曹、左拾遗、右补阙。皇甫曾仕途有些坎坷，历任殿中侍御史，后来因罪被贬为舒州司马，又被安置为阳翟县令。皇甫兄弟都为盛中唐时期的才子，皇甫冉10岁时便能作文写诗，张九龄呼为小友，其诗清新飘逸，多飘泊之感。皇甫曾也善于写诗，出于王维门下，诗名与其兄不相上下，其诗“体制清洁，华不胜文”。二皇甫诗歌主题上多以唱酬送赠、写景咏物为主，留下了一批不朽之作。

在唱酬送赠方面，他们的诗歌常常在借景抒情中隐含着淡淡的愁思。皇甫冉曾作《同诸公有怀绝句》:“旧国迷江树，他乡近海门。移家南渡久，童稚解方言。”皇甫家族是北方人，这首五绝抒写了离乡日久的诗人和“诸公”共同的怀乡思归之情。“移家南渡久，童稚解方言”两句从实际生活中选取一个新角度，写自己的孩子们已经掌握了南方的方言，从侧面显示出客居异乡时间的长久，烘托出自己乡愁的深沉。

皇甫冉还有一首广为人们所传诵的《送魏十六还苏州》:“秋夜沉沉北送君，阴虫切切不堪闻。归舟明日毗陵道， 回首姑苏是白云。”短诗写得明白晓畅而又感情深挚，用“沉沉秋夜”、“切切阴虫”，表达送别友人时内心的沉重与伤感，又流露出留恋和惆怅之情。皇甫曾同样有着“离愁思友”的诗作，在大历二年（767年）秋至六年，皇甫曾被贬任舒州司马期间，与诗人刘长卿交往甚密，曾写过《寄刘员外长卿》:“南忆新安郡，千山带夕阳。断猿知夜久，秋草助江长。疏发应成素，青松独耐霜。爱才称汉主，题柱待回乡。”

二皇甫出仕时正处于安史之乱之后，唐朝开始由盛到衰，在那个人人只求苟安的社会，逃避现实、追求安逸是诗歌主流风格，因而他们的诗歌也很少有触及社会政治之作，写景咏物是他们创作的另一个主题。皇甫冉以《山中五咏》最具代表性。诗歌对门柳、远山、南涧、春早、山馆一一吟咏。《远山》:“少室尽西峰，鸣皋隐南面。柴门纵复关，终日窗中见。”《南涧》:“上路各乘轩，高明尽鸣玉。宁知涧下人，自爱轻波渌。”《山馆》:“山馆长寂寂，闲云朝夕来。空庭复何有，落日照青苔。”

二皇甫的写景咏物受到地域文化的影响，他们出生润州丹阳，此后除较短在京、洛做官时期，大部分活动在润州、湖州、越州这些吴越之地，因而作品较多透露着吴地文化特质。《山中五咏》不仅将山中的静谧之美都描绘了出来，而且诗歌中呈现出了丰富的地域文化景观。皇甫曾同样有这类诗歌，《山下泉》:“漾漾带山光，澄澄倒林影。那知石上喧，却忆山中静。”轻波荡漾的水面映射出四周山色，澄澈的泉水倒映着山间林木扶疏的姿影。不理会石上的喧闹纷乱，独自回忆着山中的静谧。

二皇甫诗风不尽相同，皇甫冉即便是战乱导致他仕途中断，他依然以一种超然洒脱的态度面对，笔调轻松、心情悠然。但皇甫曾面对几度遭贬没有那么超然，作品中常透露出对仕途的厌倦和归隐的渴望。皇甫曾作《奉陪韦中丞使君游鹤林寺》:“古寺传灯久，层城闭阁闲。香花同法侣，旌旆入深山。寒磬虚空里，孤云起灭间。谢公忆高卧，徒御欲东还。”诗人寄情于景，渴望过上谢安一样隐居清闲的生活。两位创作主题相似、风格略异的兄弟诗人，成为镇江历史文化中的瑰宝，读着他们的诗，今天依然感到韵味十足、意味隽永。